家明曾經說過今年年末就不要再寫總結。
家明的總結總是千篇一律地敘述過去一年發生的事情,懷緬过去。到底是太陽底下無新事,还是今年過得過於無聊,今年竟不想再寫,不想提及過去。
到底是不一樣的,用華麗的二零一七冬天展開的二零一八似乎有點不盡人意。家明離開學校,去小島打工;朋友邀約,一同去扶桑;過了拮据的一年,把時間花費上通勤上面;三個人輪流經歷多事的春夏秋冬,輪流感慨無可挽回的蒼黃落葉。
要從節氣冬至說起。
或許是廣府人的習俗,自細老竇教落「冬大過年」,冬至一定要回家過。我自小對習俗沒上心,只不過離家久之後,這種儀式感能給平淡無奇的生活增加一絲羈絆,也就牽掛著了。
冬至也從來都不是天朝政府的法定假期,就算是羊角市也沒明文規定,但記起小時候這天學校總會讓我們早回家,嚴厲的教導主任也如是這般。Y 先生和家明說,父親發消息告訴他,冬至不回家,他就當少了一個兒子。
到底是一年之末,你不得不接受這一年即將終結。
氣溫降低之後,做決定需要更大的勇氣。
晚飯後,離開沙龍酒家在西麗路掉頭,有那麼一瞬間一個念頭說這一晚不應該就這樣終結。想也没想,就聯繫三五好友,「晚上出來聊聊天?」,得到的都是爽脆的回應。Azusa 說晚上加班,可是難得咁人齊,只要你肯黎,ot 當然無問題。
我也是體會到 fama 詞中的「姊妹兄弟,你一吹雞,飛到邊都即刻僕到落嚟」是如何一種安心感了。
和 Y 先生喝酒,酒量都不好的我們兩支下肚後便什麼都開始聊。在那天晚上的一個露天大排檔,我們暢談工作、感情、港樂。聊到子華神、Hins,那一次莫須有的罪名。聊到兩岸三地的獨立,Y 先生說他支持他們獨立,再且政治立場和音樂又有什麼關係呢。於是投契起來再點一碟鐵板,多叫一打百威。鐵板是一個簡單而神奇的烹飪方式,小辣椒、青椒、洋蔥、芹菜加上主菜,持久的溫度在冬日下,其他烹飪方法就相形見絀。聽說明年他準備去歐洲旅行,便又聊到各自對「中國人」的身份認同,探討外國人對「中國人」這個標籤的看法。
入夜之後天開始變冷,我和 Y 先生一同步行回家,我勸他新年辭職去一趟日本也不錯。
第二天,一早醒來發現窗外下雨,歪文寫的「差不多冬至,一早一晚還是有雨」到底是沒差。
中午與 Fabre 和 Eric 見面,食牛雜,討論譬如「一碟牛歡喜十多個賣 58 而一碗牛鞭湯要 388 還沒有多少貨是不是性別歧視」的問題。Fabre 準備離開那個城市,Eric 準備換一份工作,我們三個人一碟牛雜,三瓶維他奶,並不知道未來會怎樣。
下午和 domdom 見面,冬日陽光灑在衣服上,我和大貓說,這是武蔵境的味道。三次到武蔵境,每次都在下雨, domdom 的家是我今年在外過夜最多的地方。Tide 洗衣液的味道或許比照片更能回憶起每一個夜晚。
四個人玩 Nintendo Switch,我們從來都不是缺少馬里奧派對這樣的遊戲,我們缺的是這樣一群人從天南地北歸來相聚一起的時光。
最後一個節目是晚上和 Jerry 一群人在沙面玉堂春暖晚飯。發現自從外漂之後,我變得越來越喜歡粵菜。
決定外漂需要勇氣,即使望見旁人談情何引誘,問到何時葡萄先熟透,要靜候再靜候,就算失收始終要守。
就過一個忍冬1吧。
出自嘭嘭所著的「有你的二十四節氣」↩